谁都没有占到便宜的无聊话题，纯粹的浪费时间，该到此为止了。
“呵，既然你不愿谈自己的事，那我们直接走流程，不浪费时间了。”
阿芙态度也毫不客气，她从黑盒子里掏出一份白纸文件，将话坦白了跟放牧人讲起来。
“你知道昨天那个死于你手上的黑手汉是归吉恩家族管的吗？”
“不知道，我只是一个路过的正义骑士罢了。”
阿芙听后面色斟酌，拿出笔在文件上涂写。
放牧人有些意外，有的人带上了白手套，也有的人随身携带白纸与黑笔，大家干着工具人的活，都有着光明的未来。
“吉恩家族托我给你带句话，凡是打着他们名号来找你麻烦的蠢货，绝对不会是他们的人，你可以毫不顾忌地动手，他们不希望跟你这种疯子扯上关系。”
“那还真是遗憾啊，白少一个可以零元购的机会。”
放牧人无奈地摊手，她本想玩打了小来了老的游戏，没想这吉恩家族怂得跟苟一样，养的狗死了甚至都不愿意为它哭一声。
只是有个地方放牧人却陷入迷惑，唯一的恩怨方选择摆烂，那昨晚袭击她的圣城骑士又是何人，想故意混淆她的视线嫁祸给吉恩家族吗？
“阿芙，帮我找个人，对象是驻军乐园的圣城骑士，能力是环境限制型，它能放雾和……可能是免疫物理攻击。”
“老规矩，价格根据情报重量来算，而且对方是圣城的人价格还得翻一倍。”
阿芙收起文件，接着她表情凝重，说出一直环绕心头的疑惑。
“鸽子，认真的回答我，你这个时间回来到底想干什么，是为了拿回龙装还是那个福祉会？”
“哪有这么多麻烦事，我真的要谈恋爱了。”
“谈恋爱？少来这一套。”
阿芙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。
“从你嘴里听到这事我能乐上一整天。”
拜托，大家早不是穿着裙子迈着碎步，周旋于舞池内的年纪，无聊的大人们之间应该盛满利益的筹码，挥舞着剑与枪展开博弈，而不是一个羞不拉几躲到母亲怀里说自己恋爱的小姑娘。
“想笑就笑吧，我自己也觉得很好笑，我这种没人爱的家伙能有这么一天多半是祖坟冒青烟了。”
面对讥讽放牧人实在没辙，她选择摆烂来绕过这个话题。
“事实上如果选择你作为恋爱对象，恐怕能体验到许多人不曾遐想过的生活，不要会错意，我指的是水深火热的那种。”
放牧人生活是怎样的呢？
惹烦各地势力，猎杀天灾妖魔，奔波战场与遗迹，沉沦于扫荡战利品得来的麻醉感，渡着血与酒的日子，她哪天暴毙在路上不是没有理由的。
想必大多数人还是宁愿缩在阴影的角落里做着平凡的自己。
可是……放牧人就如此着迷这样的生活，过去谁都无曾劝阻她成功过，如今还会有改变吗？
阿芙不知道，她现在也不想知道，这已经跟她没有关系了。
“你不也一样，坐在筹码的高桌前，经手见不得光的利益交易，这样沾满血腥与罪恶的女人会有人想要？”
粗鲁的话语传来，阿芙表情沉重，像是思考很久一样缓缓说出来。
“是啊，你说的一点没错，我这种没人爱的家伙再过两周就要结婚了，你说我是不是也得感谢自己的祖坟冒青烟？”
“嗯，那好啊……嗯？你再说一遍？”
“订婚对象是那位前任乐园主的长子，婚礼那天你如果能来，我会介绍你俩认识一下。”
阿芙轻飘飘一句话给放牧人造成极大的冲击，或许她当初应该停下脚步，捡起那根沾满污泥的红绳，而不是一同在泥里打滚？
放牧人沉默一会，随后笑容满面地说道。
“那还真是再好不过了。”
-
尚不瑟冷的午后，放牧人走下站台，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背着沉睡的赋南子。
待列车重新出发时，放牧人才想起自己忘记询问阿芙的联络方式，她决定将锅推给这片土地，碎碎念说一句：“你们这个乐园真是害人不浅。”
干脆叫失乐园得了。
“你真的挑了一个极好的结婚对象啊，阿芙。”
放牧人庆幸自己装哑巴装到底了，阿芙如今是站在乐园主那一侧，而自己则是柏古尔赛这边的人手。
一把手与二把手之间的博弈，她与阿芙不过都是其中的工具人罢了。
念叨间，放牧人为接下来的徒步行走犯愁，她又得背着赋南子走到目的地吗？
接着意料外的发展解决了放牧人的问题，陌生的男人走到她面前。
“您好，我是柏古尔赛阁下安排的侍从，请您跟我来。”
男人走在前头带起路，放牧人跟随他来到一辆车前，男人拉开车门做出请的手势。
先将赋南子塞进去，放牧人才随之落座。
一想到免不了追求那位柏古之女的场景，放牧人便觉得内心不安，接下来她得扮演很长一段日子的舔狗。
可以预料到，那之后的每一天都会充斥麻烦，就像那路边嘶吼的野狗，即便咬不到你也要吵到你心烦意乱。
但这一切都无所谓，所谓二流的商人正是从麻烦之中获利商机，赚取利益。
距离成为一流的恶魔，还有不少麻烦路得去走。
就这样调节自我心态的隙间，放牧人轻哼着模糊的调子，中间的节奏断断续续，令人无法辨别是怎样的一首曲子。
睡意渐浅的赋南子被这曲调陡然惊醒，她迷茫的抬起头，看眼面色正常的放牧人，纯当鸽子又没病装病，继而重新趴伏在放牧人的怀里安心闭上眼，她的午睡尚未结束。
放牧人毫不在乎自己哼得是否中听，她只是一个纯粹图个兴趣的乐子人，想为这枯燥的短途添点节奏感。
突然间，放牧人想到自己是舔狗的话，那赋南子该是什么？
舔狗的跟班？
-
“欢迎您的到来。”
当放牧人下车听到这句话时，神情不由一愣，反应过来时手中所提的黑箱子被人接过去，她抬眼看去。
经典的装扮，黑与白相衬的服饰，秋风瑟起，扬起蕾丝点缀的裙摆，那之下是姣好的大腿，就跟所有的女仆一样，裹着白色的丝……眼前一片漆黑，放牧人的双眼忽然被遮住。
坏了，有人发动陷阱卡——不许涩涩。
赋南子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，她的表情很不满，伸手故意阻挡放牧人的视线。
放牧人试图扒开赋南子双手，可这平时懒散的家伙突然较真，导致放牧人只好从手指间缝隙看人。
再重新确认以后，放牧人内心倒吸一丝冷气，柏古尔赛这老家伙恐怖如斯，这种过去式的亚文化他竟然还私下偷偷藏着。
“我提一句多余的问题，你应该明白我带着何种目的而来吧？”
“是，因为您的特殊身份，柏古尔赛先生特意安排我来辅佐您，我是薇娅小姐的贴身侍从。”
贴身侍从？
捕捉到有意思的词汇，放牧人不禁一乐，好家伙，你们这一家子是铁了心想让自家白菜被猪拱啊。
要是阴谋味少点的话，放牧人说不定真就把这回事了。
“您的身份被柏古尔赛阁下安排成薇娅小姐的家庭教师，恕我冒昧，您有何一技之长？”
女仆恭敬地询问放牧人。
“杀人技艺算不算？”
“请您不要开玩笑。”
女仆态度谦恭有礼，可那眼神逐渐冰冷，宛如看待某种危险物品凝视放牧人。
这真的是一个女仆该有的眼神吗？
放牧人真想对女仆小姐姐说一句，“哦，你有着狮子般的眼神”，可惜说不得。
“这不是玩笑话，请你备好车，我要带你们小姐去乐园一趟，今天给她上的第一节课乃是实践。”
放牧人面色愉悦，家庭教师这个她可太熟了，她已经迫不及待带这位深家闺秀体验大人的世界。
“是，我明白您的意思了，薇娅小姐正在后园里练习马术，您可以先去跟小姐打个招呼。”
女仆点头表示退去，她的回答令放牧人感到惊愕与有趣，明白意思到底是明白了什么？
这个女仆有点东西。
接着，她将赋南子从身上揪下来，狠狠地捏一把她的脸颊。
“你已经是一个合格的跟班了，从现在开始，你要学会为自己找一个新跟班。”
拍拍女孩的肩膀，放牧人嘴角勾勒，她在庆幸一件事，她用不着当舔狗了。
-
短短两天发生许多没有预料到事情，谁还记得只是为了解决一个拐卖女孩的黑手汉呢？
如今放牧人来到终点站，她总算能见到自己的那位“恋人”。
女仆所说的后园更像宽敞的跑道，脚下是柔软的土地，潮湿的泥味熏斥鼻腔，视线尽头的阴影是藏于烈阳下的渺小建筑，破碎的光芒点亮那双赤红的眼眸，下一瞬间惊响嘶鸣的吼叫，放牧人舒展的眉头随之紧皱。
逼近的踏蹄声压迫神经，随之风向变得疾速，就好像再次回到昨夜那场厮杀，放牧人转瞬回头，从腰间拔出枪械，扣动枪栓，动作一气呵成。
“等下别开枪……啊！”
焦急的少女大喊着勒紧缰绳，马首高昂，前蹄抬起，控制不住重心的少女摔倒在地上。
放牧人望着眼前这一出，少女捂住腰间呻吟，马匹则露出鄙夷的眼神看着主人，像是说小老妹你咋回事啊，怕什么子弹啊？
收枪放回腰间，绕过这头具有灵性表情的马，放牧人伸手搀扶少女。
“你就是柏古薇娅？”
年纪看上去要比照片里的还要年轻，五官也非常稚嫩，放牧人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突然被人拷走，有必要问下对方的年龄。
“啊对对对……对个屁，那是我老姐，我是柏古维拉。”
少女捂着腰站起来，这一摔似乎将她摔得不轻，走路变得一瘸一拐。
“我说你这人太恐怖了，在别人家里想开枪射杀主人，你是哪来的暴徒吗？”
少女嘟囔着细语。
陌生人就在眼前，这位大小姐却一点警戒感都没有，生活过得有些安逸过头了。
“抱歉，是我的错，我向你道歉。”
谈话之间，放牧人将少女重新扶上马背，放牧人牵起马的缰绳领它缓缓前行。
柏古维拉冽着嘴，倒吸冷气，看来她的摔伤一时半会好不了。
“话说你是谁啊，找我老姐有什么事？”
放牧人脚步停顿了一下，她思考着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。
索性选择了如实告知对方。
“我是你父亲的朋友，名字是红鸽子，不过大家都称呼我为放牧人，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叫我鸽子。”
那之后，柏古维拉沉默了，她看着放牧人好半天，表情有些手足无措，午后的阳光映红她的脸。
放牧人稍微有些后悔报出自己的名号，她又不是什么张文远，干嘛露出一副小儿止啼的惨样，她有那么哈人吗？
最后，少女哆哆嗦嗦的说话了。
“……我姐姐刚刚回房了，您赶紧去找她吧。”
大难临头，果断卖姐。
“那你呢？”
“我没有事的，等下会有人看见来接我的，放……放牧人阁下您肯定有重要的事找姐姐吧，不用在意我。”
望着少女慌张的表情，放牧人点头表示退去，没走多远，她的背后传来维拉忐可不安的声音。
“您没有生气吧？”
放牧人被这问题问懵了，她刚才只是被马叫声整得有些应激反应，为了安抚少女她回头一笑说。
“没有哦，我完全没有生气哦。”
维拉如遭雷击，这是生气了吧，绝对是生气了吧？
她为这个家出过力，她为这个家流过血，老爹速来救命！
维拉，流泪猫猫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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